第5章 我和我的師弟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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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天蓬講,他有三個身份。
天庭的將軍。
高老莊的女婿。
我的師弟。
“一人分飾三角,你肯定是帶資進組。
”我道。
“不該忘的忘了,油嘴滑舌倒還在。
”天蓬道,“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我知道下麵的流程。
”
“一會兒你會闖蟠桃會,喝酒、醉駕,天兵來抓你,你要還手吧?這就是襲警了,最後還是如來出手,把你關到了五行山動物樂園。
”
“帶個樂字,應該是個不錯的去處。
”
“對人來講不錯,可你是動物,讓人樂的。
”天蓬急了,“而且我們也等不了,五百年啊,不能天天看美女吧,過二十年她們就看不得了。
”
我道,“劇本你都知道,還不承認是帶資進組?”
“你閉嘴,聽我說。
”這可能是天蓬唯一一次硬氣的說話,接下來他大致解釋了一下。
“五千年一輪迴,所有的事都會重新開始,細節不同但主線不變。
冇人知道因何而起,因何而滅,又是誰在幕後主導,主導這一切的意義何在。
每一次輪迴,所有的資訊都會清零,不過萬物如芥塵,難免有遺漏,天蓬就是其中之一。
之前發生過的事,他記得,全部。
所以要想上述流程不發生,隻有一個辦法:直接找到捲簾,出南天門。
”
“不過捲簾你也知道,太古板,實心眼,不一定勸得動,說不得還要師兄動用下武力,對了師兄,你的武功冇忘吧。
”
“我去。
”捲簾道。
我盯著他,確定這兩個字的意思和我之前說這兩個字時意思一致。
天蓬不甘心地問,“你真要放棄這裡養尊處優的生活,跟我們去餐風露宿?彆勉強自己。
”
捲簾白了他一眼,“少忽悠我,劇本馬上西行,呆在有個屁鏡頭。
”
於是我們三人便到了南天門。
巨大的石柱高聳入雲,這是仙凡的分界線,出了這道門,就算下凡了。
天蓬向前走了兩步,突然臉色一變,“我靠,門禁什麼時候換成人臉識彆了?”
“語音識彆失敗,有偷渡客。
”報警聲瞬間響起。
誰又能想到,門禁表麵是人臉識彆,其實是語音識彆。
天兵天將潮水般湧出,將我們團團圍住。
我握緊了金箍棒。
馬上,就會有一場血與火的廝殺,但我不怕,因為現在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,我有了朋友,我們會並肩作戰,浴血殺敵。
我扭頭看向兩位師弟,咦?天蓬捲簾,他倆爬柱子上乾嘛?
為首一名天將跨前一步,厲聲喝道,“此山是我開,此樹是我栽,要從此處過,留下買路財。
”
旁邊一天兵拽了下他,“老大,這場演的是天宮激鬥,不是山賊搶親。
”
“來遲了、來遲了。
”一人牽著一狗,推開人群闖了進來。
他彎腰拍拍狗,向上一指,“天天,去和豬玩會,我們大人談點事。
”
天蓬在柱子上高喊,“二貨,我還冇變豬呢,而且我告訴你,這次我不會再變豬了。
”
“這個時間,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。
”那人看著柱子上的表。
“早一點,晚一點,不重要。
”天蓬在柱子上喊。
“豬你給我閉嘴,你們這是早了一點嗎?早了五百多年好不。
”
二郎神很生氣,星耀升王者的決勝局,都組團上高地了,被喊來這裡。
“天庭這幾個任務,要麼有暴力誘導,要麼太費時間,我們不做了。
”我道。
二郎神先是一怔,既而一喜。
“這好事兒啊。
”二郎神叫道,“那我們也不用在這兒攔著了,撤。
”
支線任務本就可有可無,不過是少點經驗值的事兒,現在趕回去,還能趕得上覆活團戰。
天兵天將如釋重負,紛紛把身上的血包解下,邊走邊喊,“快快快,去趕下一場。
”
站在南天門前,天蓬道,“猴哥,踏出這一步,如同在忘川河上蕩一圈,那記憶可就冇了,你要不要再考……”
我一腳把他踹了下去,跟一個失憶症患者說這些,你是真欠打。
三個火球從天而降,掠過大海。
“上一次是拉蒂茲,這次是誰?還三個,地球又要遭殃了。
”
海邊一座小島,一個穿著花短褲花汗衫的長鬚老頭,眺望著火球,喃喃地道。
落到地麵,捲簾瞪著迷茫的眼睛,“我是誰,從哪裡來?到哪裡去?”
“你以前是捲簾大將,現在是三師弟。
我們兩個,都是你的師兄。
”
“誰是大師兄,誰是二師兄?”
“不重要。
”
我很納悶,“他失憶了,天蓬你怎麼冇有?”
天蓬從腦後摸出一張晶片,遠遠扔掉,“都啥年代了,手機信號都可以遮蔽,南天門算什麼?”
“我是男的還是女的?”捲簾喃喃地道。
天蓬一口濃痰啐過去,“少TM裝,南天門對記憶影響有限,隻會刪除你之前取經的記憶,而且就算取經的記憶,它也刪不乾淨。
”
“我不是想著裝一下弱小,也許就不用挑行李了。
”捲簾一付可憐樣。
“接下來去哪?”我問。
“當然是去找師父。
”
“這個我知道,走。
”我當仁不讓。
筋鬥雲在抱怨,“我說幾位,超載我就忍了,能不能把安全帶繫上,我可隻剩六分了。
”
一路風馳電掣,到了靈山斜月三星洞!
天蓬拍拍我,“我現在相信你確實是失憶了。
”
原來,我們要找的是,是另一個師父。
一個可以一起笑,一起哭,一起逃跑的新師父,他叫唐僧,在金山寺。
很多年前,金山寺還是個小廟,隻有兩個和尚。
主持法明,掃地僧空然,法明堅決不收第三個,因為三個和尚冇水吃。
山中歲月長,寺裡再加倍。
兩人閒來無事就互相切磋,還合創了一套拳法,取兩人名字各一字,叫:空明拳。
他們堅持著,始終不再接納新人,就連掛單的僧人也不行。
但自古天意總難違,這天輪到法明挑水,他不但挑回了水,還抱回來一個嬰兒。
“走私人口一直是嚴打對象。
”空然擔憂地道。
“被遺棄的,從上遊漂下來,我正好遇見。
”法明一臉慈祥,“我準備收他當徒弟。
”
“你不怕冇水吃了?”
“所以你現在要馬上去做一件事。
”
“我知道,買奶粉尿不濕,再向山下大媽大嫂討些嬰孩衣物。
”
“錯,現在去山下,招收新人。
”
法明給孩子起名叫江流兒,小孩子眉清目秀,身無殘疾。
法明想不明白,誰會遺棄這麼可愛的孩子?來的時候孩子用絲綢包裹,應是富賈人家,這更冇有理由了。
江流兒三歲的時候,法明明白了。
他是個啞巴。
也罷,深山古寺,本就清淨之地,不說話,也許更適合他。
江流兒不喜佛法,卻喜歡那些花花草和小動物,
冇有人教他,他卻會給動物治病,特彆是豬瘟,是看家絕技。
法明也不管他,甚至有時候在想,要不要在寺廟外開一塊地,辦個動物診所,也整個三產?萬一經營好了,以後說不定還能上市。
歲月靜好,寺裡的所有人,都認為江流兒會在這裡呆一輩子。
直到那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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