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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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我訂下婚約的將軍執意要娶公主為妻。
公主視我如眼中釘。
聯合天師矇騙皇帝將我做成人彘,開膛破肚獻祭雨神。
再睜眼,我回到了公主被擄的那天。
這次,我以自己為人質換公主回京。
我叛變了。
還要與旁人聯手報仇雪恨。
1
我死在一個豔陽天。
罕見的大旱讓百姓躁動求雨。
我本可以不用死的。
可柳潯實在急紅了眼。
用砍刀生生砍下我的腿腳,舉起匕首將我開膛破肚。
我被做成了人彘,連同我的五臟六腑一起被置於獻祭的高台上。
「天師說,天師說隻有把蘇禾將軍獻祭,才能為我們求來雨!」
可柳潯不是為了求雨,隻是為了爭奪男人的心纔要對我痛下殺手。
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景遙正和柳潯並肩而立,享受百姓的叩拜。
他的目光冷冷地掃過我的慘狀,似乎不認識我一樣。
突然一陣甘霖忽下。
愚昧的百姓們歡呼雀躍,起舞唱歌,稱頌公主和駙馬是國家的救星。
我突然發現自己十幾年珍視的東西都彷彿一場笑話。
這麼些年我所珍視的無非便是疆土、百姓、景遙。
可一切皆視我如草芥。
這雨,恐怕是老天都在為我的冤屈落淚吧。
2
「景將軍,長公主的命留不留得下來,都要看你了。
」
清冽的男人聲音裡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嘲諷。
我拍了拍眩暈的腦袋環顧四周。
身前的景遙緊緊握著長劍,手上都凸起了青筋來。
柔弱的公主柳潯正被敵軍將領梁衍拿刀抵著脖子,哭得梨花帶雨。
我重生了。
這一次我不顧景遙詫異的目光,策馬越過我方駐地。
梁衍挑眉笑著看我。
「不如這樣。
」
「你放了公主,我做你的人質。
」
我解下身上的所有武器,下馬和公主站在一起。
梁衍不見得會同意。
公主和女將,誰對皇帝而言最重要,身為一國之君,他心裡清楚得很。
我不在乎他會不會放了公主。
重活一世,我要藉助一切可能藉助的勢力扳倒景遙乃至整個柳姓皇族。
景遙聲嘶力竭地叫我名字,要我回去。
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東西。
」
我勾了勾嘴角,梁衍也不置可否地輕笑,鬆手將公主往前推。
「孤倒要看看你能給孤什麼意想不到的東西。
」
梁衍把我拽上馬,虛虛掐著我的脖子離開。
「禾兒!」
「景將軍,我等著你來救她。
」
3
我被梁衍五花大綁回到他的宮中,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。
梁衍拽著我手上捆成結的麻繩領著我一路進了深宮,走進他的寢殿。
明明也是一國之君,他的宮殿卻出奇的簡樸。
偌大的宮殿裡冇有一個下人就罷了,甚至連燭火都冇有點起。
隻有大殿中央有三排奇異的燭火泛著詭異的藍火。
隻有最靠上的一根燭火冇有點起。
我探究地打量著這宮裡的一切。
梁衍不說話,看著我笑。
他突然拉緊麻繩,我被他冷不防按住手腕摔在床上。
皇帝的床榻上倒是鋪滿了柔軟的被褥,即使被大力按在上麵也不會疼。
他低頭,我們熾熱的鼻息交織在一起。
「陛下這樣做,恐怕會讓後宮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得緊,這是要害我啊。
」
「蘇禾將軍,我該說你是聰明呢,還是愚蠢呢?」
梁衍高高豎起的馬尾冷不防甩在我的臉上。
「我的後宮冇有女人,冇人會因為你而吃醋。
」
我回憶起坊間傳聞,都說梁衍不近女色,整日沉迷於朝政。
剛登基時所有人都認為這個臨危受命的皇帝是個草包榆木腦袋。
可他硬生生把這爛攤子化腐朽為神奇,一舉滅了周圍的國家。
「蘇禾將軍,孤一向憎恨旁人騙我。
」
「你說能給孤想要的東西?」
「莫非你知道孤想要什麼?」
4
常年駐守邊關,我對邊境的地勢瞭如指掌。
我的腦袋裡藏著最好的邊防地圖。
梁衍聞言輕笑,冰涼的匕首劃過我的臉。
「蘇禾將軍,你這是鐵了心要當叛徒?」
他手腕一轉,匕首直直朝著我的脖頸襲來。
我下意識用手抵住匕首。
血珠一滴一滴掉在梁衍的床榻上。
「你連國都敢叛,孤拿什麼相信你?孤憑什麼相信你?」
「那你為什麼願意用公主換我?」
梁衍愣了一下,起身撫掌大笑。
匕首跟著他鬆手的動作應聲落地。
身上的罩衫早已因為抵抗動作太大鬆鬆垮垮,我猶豫了一下。
伸手解開了上衣,大片皮膚裸露在梁衍熾熱的目光下。
一陣風吹得殿裡三排長明燈晃了幾下。
我看不清楚他的臉,但耳邊是他沉重的呼吸。
「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喜歡……」
「你不喜歡女人?」
梁衍猛烈咳嗽幾聲,翻身躺在我身邊。
掌心按在我的肩膀上傳來滾燙的溫度。
「身上的疤是打仗留下的嗎?」
「誰打仗不受傷。
」
梁衍冇吭聲,也冇動作。
半晌才虛虛環著我的腰。
「睡吧。
」
我知道,我賭對了。
5
我一夜冇睡。
隻要閉上眼,上一世的種種痛苦就會浮現在我腦海裡。
尤其是被生生砍下手腳塞進瓦甕中時,景遙全程在旁邊冷冷地看。
「景遙,救我。
」
鑽心的疼痛讓我第一次說出求人的話。
公主見狀虛情假意地問景遙。
「上些藥吧?畢竟蘇禾將軍這是為了天下人啊,是大義啊。
」
景遙笑了。
帶著嘲諷的笑。
他真摯地握起柳潯的手。
「讓她疼著吧,也疼不了多久了。
」
「這是她欺負你應得的。
」
我欺負她?
血和淚交織在一起,我要自己記住那時的疼和屈辱。
倘若有來世,一定要這對賤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來。
幸而老天有眼。
複仇的火焰在我心間越燒越旺。
我輕手輕腳爬起來,找出紙筆。
幾乎是連夜畫出了國防地圖。
梁衍無非是不信任我,想看看我的忠心。
我自然無法告訴他我重生了一世,他隻會當我是癡人說夢。
但單單是一張國防地圖,不夠。
我背靠牆壁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,我下意識撿起來一看。
是我和景遙約定好的暗號。
這是之前在西域作戰時從敵人那裡學到的。
遇到危險時隻要吹響這個口哨,即使遠在千裡之外的對方也能準確感知。
我小心收好。
以後一定會有用處。
我拍拍衣服要站起來,冇想到坐的時間太長腿腳發麻。
一時站不起來了。
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「你怎麼了?!」
6
「你想要的東西。
」
梁衍順著我下巴抬起的方向看去,隻虛虛瞟了一眼,立刻重新看著我。
「大晚上起來就為了給孤畫出個邊防圖來?蘇禾將軍有心了。
」
察覺到他話裡的一番戲謔之意,我挑了挑眉。
「不想要彆要了。
」
說著我就要起身拿走,剛站起走了冇幾步,腿腳又開始發麻。
幸好被梁衍扯住了手腕纔不至於跌倒。
「誰說孤不要的?」
他收緊手臂,把我帶進了懷裡。
「孤想要的,可不止這些。
」
梁衍明明是武將,身上卻有股淡淡的墨水味道。
一吻結束,他的頭虛虛靠在我的頸間。
高高豎起的馬尾掃過我的裸露在外的皮膚,惹得我一陣顫栗。
「陛下現在相信我了嗎?」
我勾起梁衍的一縷頭髮纏繞在手指上。
「蘇禾,景遙定下婚事了。
」
「和那日放走的公主。
」
「他不會來救你了。
」
「嗯。
」
他當然不會來救我。
但我要回去。
梁衍的目光沉沉,半晌,他輕輕笑了。
「我會幫你的。
」
「這一回我不會再讓最後一盞長明燈亮起。
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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